2013年3月25日星期一

拍婚纱照本来就是一件做作的事。

这是我妹侧拍的”婚纱照“,我比较喜欢真实的自己。

我父母那一辈结婚的系列”活动“之内,拍婚纱照是婚礼当天一小时之内就搞定的事情。说真的,我很向往那种干脆利落,复古又实惠的婚纱照。

不否认,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免不了对婚纱照憧憬一番,随着奔三的心智,渐渐懂得思考所谓婚姻的价值,而不是在价钱方面纠结,结婚拍不拍婚纱照,有没有那一本厚重得可以当凶器的照相簿,我真的觉得无所谓。

我天真的以为,夫家会为讨个“实惠型”的媳妇而感到安慰,但是,家长可不是这么想的哟!我跟刘炳香说,婚纱照随便去“美丽相馆”咔嚓两张就好,我觉得那样很酷啊!刘炳香懒有智慧地说:“等下你夫家亲戚朋友还以为你老公做么酱寒酸,连婚纱照都拍不起,你未来家公家婆做生意的,他们家族这么大,你也要考虑一下他们的面子。”

刘炳香的话,很像台湾八点档连续剧会出现的台词,其实结婚这件事,本来就很“八点档”,繁文缛节一大堆,仿佛每对夫妻的剧本都雷同,只是男女主角换人当而已。就这样,我们乖乖奉旨去挑婚纱店,安分守己地去拍一本可以砸死人的婚纱照。

秉持着要搞不如搞大它的精神,我们选了马六甲当外景,原因为双方家长可以前来探班,让他们有一份参与感;再来,我们喜欢Baba Nyonya风格的建筑物,也多余的担心我们“英明伟大”的旅游部,在若干年后会不会把古迹建筑越搞越糟,还是趁古迹“健在”的时候,留她一份重要的记录,张集强以后要讲古迹课,我可以提供我的婚纱照给他去讲,友情赞助,不另收版权费。

拍婚纱就好像拍戏一样,在游客区拍婚纱,你还会变成路人的一道风景。我们在一下车就后悔了,选什么鬼马六甲,热到像在炼丹炉一样,我厚重的白纱被我卷起拎着,踩着我自备的娃娃鞋,健步如飞地跟在摄影师后面,累了一屁股坐下,把长长裙摆撩到大腿透气,刘炳香说:“我没有看过如此粗鲁的新娘!”

我们本来就很讨厌那种亲来亲去的姿势,套另一半的说法,他说:“怕死人家不知道我们要结婚,要亲给全世界看咩!”摄影师大叫:“来,亲下去!”我俩即刻弹开,互换一个“要酱咩?”的眼神,摄影师咆哮:“你们两个是不熟啊?亲一下会死?”我俩默契十足,都说:“会!”

之前友人拍婚纱有感,他说:“那些姿势,好像做Yoga一样。”的确,有时摄影师为了拍出他要的feel,会提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什么鼻子对鼻子互看,结果我们互看变成斗鸡眼,新娘的脸向上看75度,笑要看到牙齿,新郎往下看45度,笑不要看到牙齿……哎,什么鬼东西@#$&*!!

下午4点半的古城,热得像沙漠,顶着大太阳晒了整句钟头,头昏眼花。两个身穿礼服的傻瓜,在一连串被动作指导后,新郎西装是被汗弄湿的,新娘的隐形胸罩里,罩杯里剩下的空间都盛着汗水,脱下来还可以拿去浇花,什么浪漫什么甜蜜,根本就是一场街头曝晒的灾难片。

照片弄好后,要精选50张弄成相本,我们硬挑才够50张, 因为真的看不惯如此做作的自己,那个摆新房的大相框床头照,我说可以免了,我担心睡到一半砸下来,三更半夜要叫救护车就麻烦,婚纱店说包在配套里面了,于是我们挑了黑白照,经典,隽永,低调。

如今婚礼过了,婚纱照就静静躺在衣橱里,无论耗资多少的婚纱照,想必命运都一样。就等几十年后,待我儿孙满堂摆八十大寿的时候再拿出来吓唬吓唬大家,你奶奶我当年,身材不错哦!

2013年3月23日星期六

女生宿舍花痴篇。

中学时期的少女花痴程度会比大学时期的严重一点点,我原本如此以为,但见识过宿舍里白痴少女的花痴模样后,中学时期认为的花痴指数,整个就含蓄掉了。

女生宿舍里的白痴少女们,好几个无时无刻,一坐下来就在讨论那个院校那个科系的男生有多帅,男生是他们排行第一热衷的话题,仅次于哪个牌子有翅膀兼防漏侧边的卫生棉有多好用。

那好几个花痴得爆灯的少女,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中学念的是尼姑学校,这是几个中学念男女校少女们得出来的结论,尽管主观认为,但是却又找不到其他原因,还是超级花痴的精神状态是很个人的事情,无意针对谁,总之大家就花痴,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的学校科系得分六个院校,当中又分N个科系,所谓:树大有枯枝,人多有花痴,男生聚集的地方,视线都在搜寻漂亮的女同学;而一群女生在一起的时候,礼尚往来,少不了讨论哪个科系的男生比较帅等等。

宿舍里的花痴少女讲话比较“敢”,人在家里的衰样,怎样都比在学校赤裸裸。花痴少女阿霞,是宿舍里的顶级花痴级别,加上为人大剌剌兼三八,常拎着她的黑色内衣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内衣明明是穿在身上,为何会在她手上拎着?因为,她不怎么喜欢穿这东西,来来去去她房内好像只有一件,只有出门上课才会穿,平日在家都不受“束缚”。

阿霞听闻校内游泳池常有健硕帅哥出没,于是时不时就约大活儿说:“嘿,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泳,穿少少布的那种泳衣咧,去到泳池先在池边走走,看帅哥在那个角落,我们就假假跳下去,假假被水淹,假假等帅哥来救,怎样?”

阿霞每次讲完,嘴角就泛起邪恶的微笑,但是她只讲不做,难免令人怀疑她大概不会游泳,跳下水不是假假被水淹,而是真真有溺毙的可能。终于有一天,在阿霞的召集下,几个花痴少女换好泳衣去到学校,才发现泳池没开,于是摸摸鼻子就走路回来,花痴行动从来没成功过。

于是,游泳游不成,只要嘴巴没哑掉,依然可以天天讨论男生的话题。当我们宿舍超级花痴少女与轻微花痴少女聚在一起时,对话可以是这样的:

超级花痴少女:AAAA!今天我又遇到了那个XX系的阿X,跟他女朋友一起咧!

轻微花痴少女:哦?

超级花痴少女:他这么帅,可是他女朋友很普通咧,都不配他的!整天跟进跟出,怕人家抢她男友一样,酱怕就不要找酱帅的啦,都不懂谁追谁,那阿X的眼光也很奇怪的(下删3万字……)

轻微花痴少女:不然配你比较好啊?

超级花痴少女:啊哈哈哈哈哈哈!(嘴角泛起邪恶的笑)

隔天,重复同样的话题……

再隔天,又是。

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那个万人迷阿X,是跟女友同住一起,消息传回来,超级花痴少女如此反应:“哇!同居?”。

遗憾的表情闪过3秒之后,超级花痴少女丢出一句令少女们重燃希望的话。

“他们会分手的啦!”语气相当笃定,仿佛万人迷阿X空窗了,机会一定是自己。

真的,若干年后的今天,当年那位常被少女们高度讨论的万人迷阿X当了明星,而当年跟他出双入对的女友,也早就不是同一人。


(得空继续……)

2013年3月20日星期三

女生宿舍的白痴少女时代。

那些年念大专住宿舍的日子,或许可以是许多人享受“无政府”状态的快乐年代。什么叫“无政府”状态,正是终于脱离父母的管辖范围,摘下紧箍圈的时候。

突然有想记录下来的冲动,不是那段岁月有多美好,有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缺钱或生病时,并无什么甜美回忆可言,而是,当时的疯狂荒唐,天真近乎白痴的日子,在若干年后灵魂苍老的今天,想起还会忍不住傻笑……

好几位当红小说家,故事的年代背景正是念大学的“青葱岁月”(干嘛一定要用青葱?搞不懂),痞子蔡是这样,九把刀更是贩卖粉嫩青春记忆而发达的成功人士。本姑娘无意贩卖什么,书写的原因很纯粹,只为记录,再邪恶一点就是,公开当年白痴少女们的秘密,看看哪个资深白痴少女会有反应,嘿嘿嘿。

我们住在学院对面的老旧住宅区,虽说老旧,但却很抢手。房子是一栋杂物堆得乱七八糟的双层排屋,杂物堆前一点还种有一些花(或杂草),这堆不过膝的杂草是白痴少女们隐身的基地,这个待我慢慢说。

学生区的治安跟我们住的房子一样,都是走乱七八糟路线,房东夫妇很有安全意识地为我们这些亭亭玉立的白痴少女们加了道由天花板到地板的“防贼铁门”,可是防贼不防火,参观过此宅的同学都戏虐:你们住监狱,火灾了通通跑不掉。

是的,火灾非但跑不掉,尸体还可以以“打”计算,小小的楼下隔了5个房间住了12人,若不是那道多出来的墙,前面两间房的少女们,就是睡在停车房。住“停车房”的少女们,在入住第一天就有故事可讲,还记得晚上约八点,“停车房”的窗口“叩叩”作响,黑色玻璃的窗口,晚上若房内灯亮着,是看不到外面的,可是房内的一切,外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的房间,可引来什么?没错,就是变态佬!少女阿宝勇敢走向窗户,一片玻璃之隔,她依然看不见窗外有什么,待她关掉房内的灯后,外头正站着一个“掏鸟”的露体狂。那件事之后,阿宝的结论是:宿舍随时都要准备一锅滚水!就这样。

这是发生在最前面房间的变态佬故事,事隔不久,轮到屋后的晒衣间出事。这一次中招的是同房的番茄少女,(为何叫番茄少女?因为她常穿着一件印有番茄图案的T shirt,就酱。)番茄少女晒在屋后的内裤不翼而飞,照逻辑而言,内裤太轻可能是被风吹走,但是向来谨慎的番茄少女,必定会把内裤用衣夹夹得紧紧,大家一致认定,内裤是被偷走的。

少女A:被偷掉的啦!
少女B:是啦,一定是,夹这么紧还不见,一定是被硬硬扯掉的!
少女C:扯去干嘛呢?
少女D:可能扯去当抹布。
少女E:扯去收藏大概……
少女F:偷去下降头,煮咖哩……

番茄少女崩溃尖叫:“喂!!!!!!!!不要乱讲!什么降头?什么煮咖哩!!”

那次之后,番茄少女一旦身体不适,大家就会联想到下降头与煮咖哩的事情,番茄少女从此烦不胜烦。


(得空继续……)

2013年3月3日星期日

葬礼上的匆匆过客。

我在伟铭外婆的丧事上,重遇这位纸扎店的师傅,距离上一次见到他,是在去年我自己外婆的葬礼。

约五十来岁的师傅,与妻子一同前来,妻子负责张罗纸扎品,师傅则负责写纸灯笼,写讣告贴在墙壁,以及画纸扎人。

我站在师傅身边看他写字,那一对写上“甲半有九,五代大母”的纸灯笼上的大字,宽扁,原来师傅是用排笔勾出来的,所谓排笔,就是以前我们上美术课,用来做干彩画用的,平平扁扁,拉过来拉过去,挺神奇的写法,好像打印出来的一样。

师傅说,纸扎店是父亲祖传下来的,毛笔字也是,他问我:“你相信我没念过一天的书吗?我从来没上过学!我的书是前世念的,今生今世留着用。”

师傅的毛笔字,写出来的尽是岁月的累积,我说相信他有三十年的功力,他停下笔想了想说:“三十年,不止咯……”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书法,他说有一回在马六甲某家丧府工作,写着讣告时,一位老先生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离去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后生可畏。”

“我觉得奇怪,后生可畏?身边的人问我: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我说我不懂啊,原来,他是鼎鼎大名的沈慕羽!哈!在他面前献丑了,真不好意思!”

我问老板娘,纸扎店可有接班人?她说:“孩子咯,逼他们学!纸扎不容易做,很考功夫的,我们做了几十年,有自己的一套,有时工人不够细心,你有你做,我有我做,我们有试过,工人做出来的灵屋,整个倒下来啊!真是丢脸哦!”

尽管大家都说,纸扎店来到这个年代,已是夕阳工业,但是在华人民间信仰的传统葬礼中,又不见得是没落的行业。今天,人们日子富裕起来,华人讲究排场面子,葬礼也越搞越大,纸扎越烧越多,正如老板娘所言:“新年只休息了年初一,其他的日子,几乎天天开工,我们都是亲力亲为的,这份工是很累的。”

聊完后,我笑说:“半年前在我外婆的葬礼见过你们,这次又见面了,我不敢跟你们说”再见“啊!”

老板娘说:“生离死别,人生必经过程啦,都是迟早的事,看开就好咯。”她边说,手上的活没停过,翻了翻师傅刚刚画好的纸扎人,粘上。

我默默地看着她忙,我们再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