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28日星期六

中年汉写的书,我爱看。

前些日子,姐妹报的小朋友对我说:我在新的一年,有自己的专栏咯!老板要我想一个专栏的名字,我还没想好噢!

小朋友的语气,带着很真挚的兴奋,听了也替她开心。

我曾经在报上也有专栏,我取名《说靓话》,凭第一感觉而取,简单利落。

或许是我习惯装镇定,当时被副总点名在6专栏上尬上角,明明心里有些高兴,但也给自己极大的压力,6专栏并列,就像去露天澡堂跟人比大小,说到底是信心不足。

国外文字工作者写专栏可过生活,本地文字耕耘者,表面上高呼:文字无价!实际上真是“无什么价”,作者选择掏出情感来写,早就超越区区几十令吉的回馈。

我喜欢看专栏文章,短打,适合临睡前翻阅,刘炳香热爱长篇翻译小说,她说越看越精神,她忘记了以前常常看到不想煮饭,女儿们的厨艺是被她操出来的,懒妈妈养出独立的孩子,我是绝对认同的。

最近我用了几个晚上看完了台湾综艺节目教父王伟忠的《我住宝岛一村》,有点不舍得看完的感觉,果真好书一本。

我很佩服文章写得好的人,尤其是那些看似路过“打酱油”的,偏偏书一本一本地出,真令我等专业文字工作者惭愧。

人称伟忠哥是台湾电视圈的大家长,近来也在电视上频频曝光,上上访谈节目,甚至跑到中国节目去当评审,有种“我也有东西秀噢!”的气势,这中年人还挺有趣的。

他的文章,用词简单真诚,书的文案也写得很有他的口气:旁人做媒体,开大饭店,他摆个小摊,做几个节目,写个专栏,每天都有好玩独到的发现……,下笔的人,懂得生活。

创意不就是来自生活嘛,正如伟忠哥所言:读者能看下去,不代表您的生活无聊,是因为您懂得让生活趣味化,就像创意从来不是发明,而是发现。

我庆幸我能读懂中年汉的文章,也悲哀感慨因读得出味道,事因自己青春不再。

我向许国伟提及这本书,也鼓励他多写吧,他认为,中年就不要再唠唠叨叨地写了,因为没有人喜欢看Uncle写的文章。

我说我看啊,他答:你的躯壳里,住着老人的灵魂。

大概,跟中年汉子聊多了,“老”也是会传染的。




2013年12月2日星期一

亚历山大。

很久没写人物专访,很久没有写艺人之外的人物专访……写了很久,交不出满意的作品,沮丧。

以前,我偏爱写专访,用自己崇尚的简单文字,素描每一个受访艺人的面貌,写完总有自以为是的满足,一厢情愿的圆满。

人物专访不容易写,短短时间内,聊完你就得下笔,难度不在写出人家说什么,而是在理解人家企图表达什么。

写事件,靠逻辑、写风景,靠描写功力、写人,靠感觉,最难。

我们天天都在接触不同的受访者,有故事有价值的人,我们都愿意专访,为什么各大新闻奖,不增设“最佳人物专访奖”呢?好看的专访,多难写啊!

有人说,评审标准是什么?视乎被专访人物的斤两?还是以专访的内容深度取胜?

我说,大人物未必有好故事,小人物或许更触碰人心,请100位作者,写共同的题目,肯定有100篇不一样的精彩或不精彩。

何必太复杂,好看便是!

而我现在惨了,要把艺人之外的专访写好,先要改掉一些旧有的习惯,尤其是“随心所欲”的写法,正经与无聊的比例,要重新设定。

有一种要自废武功,再重新修炼的煎熬。

突然,我变得不会写专访了。

亚力山大呀!大佬!

2013年11月25日星期一

泪腺。

年纪,是不是影响了眼泪的多寡?还是经历,决定了泪腺的发达?

事关前同行小女孩日前被求婚,见证者之一的阿昏说,原本以为搞笑的铺陈不会惹出眼泪,没想到她当场哭得眼线都掉妆。

自从娱乐线转到普通新闻路线,尤其是采访意外案件,常常在太平间走来走去,最接近悲伤,才发现我的情绪,已不复从前的张扬。

日前,一个5岁小男孩,从校车上摔下来,头部重创,就这样告别人间,小男孩父母前往太平间领尸,为人母者看见白布裹着的小小尸体,又哭又喊又跳。

我被那母亲的哭声,震得心里难过,大概已预备了这样的画面,我没有跟着掉泪。

想起当年在意外组实习时,有一个妈妈对镜头哭着说:女儿呀,回家吧!妈妈很想你……

我同情那个妈妈,也跟着泪眼汪汪,同行大哥大姐们,个个目无表情,跟现在的我一模一样。

我担心自己就这样被经验操得冷血无情去了,我也深知眼泪这东西控制不来。

我想起了那天专访一个企业家,他问我,怎么平衡自己的情绪?尤其在处理悲惨的新闻时。

我说,我在新闻线上重复他人的悲伤,自以为练出一颗平常心,当悲伤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结局还是一样。

也不晓得扯到什么,我问他经常出差到第三世界国家,家人不担心吗?

他说,10岁的女儿画了张卡给他,写着:爸爸,我知道你工作忙,但要照顾自己哦!

他说完,我俩对看,皆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了?我想,我的泪腺是接错了吧!

2013年11月17日星期日

转角遇到匪。

立陶宛画家恩纳斯应商业合作来到新山,离开前在附近墙角大笔一挥,留下一幅名叫“转角遇到匪”的大作,乐了民众、急了政府、忙了媒体。

我等之辈站在媒体与百姓的立场,难得人家即兴留下作品,感觉挺新鲜,然而“转角遇到匪”的题材,也够抵死,一针见血地反映出新山治安败坏的不争事实。

老百姓爱这幅画作,比起手拎香奈儿包包的乐高女,民众似乎更爱那个手持杀猪刀的乐高匪。(真是男人不坏……)

然后,掌管旅游部门的“朕修墙”说,这画作内容不当,有破坏新山形象之嫌……若是加个警察上去,他就去游说市议会,保留这幅画。

在大马,当官的永远都是发挥一贯的水准,因此,当媒体的已习以为常,那天某人骂到:那个XX墙说什么鸟话?某记者有点心虚地说:“其实,是我们去逼问的……”

所以咯,都是记者不好……逼到“墙”都开口。

再来,市长决定清除该画作!不出所料,网民炮轰声一片,这市长脑残,难道清除了壁画,治安就会好?

一个原本平平无奇的墙角,因一幅壁画而热闹起来,民众来来往往拍照,记者风风火火采访,官员喊打喊杀不留壁画活口。

个人认为,最滑稽的点在于,壁画清除前的清晨,还有4位热心人士赶到现场,画多一个警察上去,目的是为了力挽狂澜,挽救壁画!

接着,网上又骂声一片,指责那4人画蛇添足,4人反击:我们只想为壁画带出正能量。

只能说,幽默感不是人人都有,像我这种死没良心的记者,也不晓得那些无时无刻高调散播正能量的人士是吃什么长大的。

最后,“转角遇到匪”光天化日被涂掉,隔天奇迹般复活,原来被人拿去印成贴纸,粘回去……20分钟后,被撕掉,幕后藏镜人将反骨进行到底,现在新山街头满是“转角遇到匪”,包括报馆街也被贴了一对。

新山么么依斯干达、么么Hello Kitty Town,今年都被“转角遇到匪”彻底抢尽风头。

2013年11月7日星期四

报到一下。

我看到有人留言骂我懒,部落格都长草了,还不来撩几个字,之前在婚宴遇到朋友,他也是提醒我,是时候去写点新文章了。

或许之前一些遭遇,让我失去了分享生活点滴的冲动。

那一段过渡期,我不太快乐。你们懂我的,不快乐时,我不希望留下任何证据,请允许我些许的自闭。

我又重新回到老本行,尽管没有刻意去交代,当人们问起:“啊?你重出江湖啦?”我只是笑笑回答:“是的,因为江湖在呼唤我!”

这答案,我觉得挺酷的!

我从娱乐圈转换跑道,走“大杂烩”路线,在新山新闻圈子当个“资深新人”,主任说我勇气可嘉,我很心虚,我只担心达不到要求,因为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的表现。

同行问我,从五光十色的娱乐圈,跑来地方版看沟渠、逛巴刹、看尸体……还习惯吗?

我说:“很有趣啊!这些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新挑战!”

尽管,大部分人觉得我在说反话,哈哈!

我想说一个我小时候的故事,有天一大清早我站在路边等校车,当时手机尚未普及,另一家补习班的老师,托她老公来告诉,请我到学校转告其他同学,当天的补习班,取消。

我到了学校照实告诉那些同学,然后,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没有因为不被相信而生气,我还嬉皮笑脸地“鼓励”大家,若真的不相信,你们可以去上课,然后还我一个清白。

扯哪里去了?

现在的我,没有之前那么忧郁了,记者生活很热闹,我已回归我喜欢的工作状态,加入一个可以互相信任、帮助、鼓励的正能量团队,大家认真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玩乐的时候很堕落。

好啦,谢谢大家的呼唤,我会继续来这里报到,今天先这样。






2013年7月13日星期六

若这是无心伤害……

很久没爬文了,今天有件事让我想写一写。

创作歌手王若琳在接受本地某电台访问后,在面子书上发表“不舒服”感受,原因来自事先已告知,不想谈首张专辑的事,结果DJ还就此大聊,而DJ也放话回应,要求王小姐事前要“申请”。

很明显的,这是沟通上的问题。一般上,歌手如果有不想触及的话题,肯定透过经纪人传话,这话有没有成功传到,还是主持人硬要牵牛入牛栏,这只有他俩知道。

大部分歌手在“代誌大条”后,在公司的建议下,皆会删除曾发表过的留言,王若琳没有这么做,反而越写越多,直直来的个性,终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在她第二张专辑宣传期曾专访过她,传说中她难搞、不好沟通等等,接触过后,我倒觉得如此形容她的人,是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难搞。

那一次,我们也谈到了第一张专辑的事,她告诉我,那不是她要做的专辑,那是经历许多压力、挣扎,最后妥协出来的音乐,发片那一晚,她回家大哭了一场。

“我觉得自己做错事,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很记得她说的这句话。

当时,我对她说:“Just take it easy.”她很激动,说做不到!对于她的情绪,我不太理解,但是我依然笑笑安慰她说,没关系,我喜欢那张专辑。

后来,她再发片,上了《康熙》宣传,再次谈到首张专辑的事,谈着谈着,她就哭了。

原来,这真是她心里的一个打不开的结,正如她而言,这是她情绪上的障碍,是她人生中最沮丧跟难过的一段时期。

身为一个访问者,有时身不由己要逼着去问一些讨人厌的问题在所难免,但大部分的时,在处理软性谈话访问,也没有太多的非问不可,尤其是在受访者特别要求“别问”,能做的也只有旁敲侧击,若对方真愿意打开心扉畅谈,那就考访问者的智慧与功力了。

我常在想,接受访问的人真的要有勇气,沟通本来就是一门学问,然而有时有沟没有通,访谈会变成怎样的文章,会得到怎样的宣传效果或反效果,这真是“看运气”。

我相信这次王若琳的“不舒服”事件,纯属一场沟通上没有做好的意外,主持人亦无心伤害,只能说功课做得不够,不晓得严重性,“第一张专辑”的话题,是王若琳的死穴,下次大家就别乱去点这穴就好。

我喜欢某个歌迷的留言,他告诉王若琳:再走远一些,回头看。我觉得这留言有深度。对于这位我一直很欣赏的歌手,我只想说,每一个作品都有它自己的命运,你在老早将它“生”了出来,无论爱或不爱它,那是一个足迹,有谁没有过去?

王若琳,今后就放过自己吧。

2013年5月19日星期日

原来我还写过这篇专访。

向来安安份份的张栋梁,自从在《康熙来了》做了那次的“脱轨”演出后,令人大跌眼镜,目瞪口呆。

“豁出去了,我不敢重看自己的表演……心里挺复杂的。”

那次反串青楼女子与老鸨的歌中剧,张栋梁为演出取名为“人在江湖”,不管戏里戏外,感觉皆是。
娱乐圈江湖五光十色亦刀光剑影,温和如张栋梁,就这样走过八年,挨刀只是多或少。

“我不容易被欺负的,我是那种你对我好,我会对你更好的人;你对我不好?对不起,我不会再应酬你。”

别讶异,这只是一个懂得自我保护的张栋梁,人在江湖,若只有天真的微笑,怎够?

那一次在《康熙》的表演,堪称张栋梁出道八年来最震撼的一次;左边粘一颗黑痣扮老鸨,右边戴假睫毛演青楼女子,大唱福建歌《为了十万块》,吓傻了主持人小S与蔡康永,粉丝们看完相信脑袋亦嗡嗡作响,随之还有些许的心疼。

“是我自己决定要这样表演的,没有人逼我。《康熙》要求我们做唱歌以外的才艺,并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扮丑,我只是想要突破,既然要表演,就用尽全力做好。上节目之前我需要克服心理压力,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表演播出后,好评如潮,只是熟悉张栋梁的人,却于心不忍,至于张栋梁自己,也坦言不敢再看,一副“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的姿态,想必心情尚未平伏,毕竟这不是他所习惯的演出。

生病前一度有倦怠感

我说人在江湖嘛,他自己也会这么说。

“出道八年咯,时间很快,一切顺其自然地走过,当然我不觉得自己一路都是那么地顺利。”张栋梁坦承,在他生病前一度有倦怠的感觉,背着太多包袱,不断思考“张栋梁应该怎么走下去?”接着健康崩溃,肝部受细菌感染,在医院一躺就两个礼拜。

“这张专辑做得比较开心了,台湾媒体也说,这次接触的我,比较有温度了,以前我对他们很冷漠,马来西亚媒体如果看到75%的我,台湾媒体或许只感受到50%,我不是刻意伪装,只是环境使然,我就会比较自我保护。”

想做回自己不博版位

也难怪,张栋梁始终不是抢头条新闻的那一挂,规规矩矩地唱歌、演戏、代言,他的新闻甚至不够嗜腥狗仔塞牙缝。提及曝光率,张栋梁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不是台湾媒体喜欢的艺人,因为我没有新闻点,他们喜欢有爆点的艺人。我就会跟公司说,算了吧,我想做回自己,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博版位呢?但是,公司有他们的压力,我没有新闻,惨的是公司的宣传人员。

“所以啊,我在台湾的庆功宴,公司请来两位爆乳妹夹我的脸,这是我出道以来在‘水果日报’最大篇幅的报道。我的平面宣传人员,被老板逼到来求我‘拜托你,求求你’……”

为了体恤同事的辛苦,张栋梁妥协,被两位辣妹坐大腿的新闻出来后,被笑指“艳福不浅”,张栋梁听了无名火起,呛道:“什么东西啊?那两位女生穿这么少,还要给大哥们拍照,就为了要上版面!我对她们很不好意思……”

总归一句:在江湖,人人皆身不由己。

不刻意讨好 也不口出恶言

已是第N次访问张栋梁,我说八年就这么过了,老土地问,有什么苦水要吐吗?他“哇”了一声,反应挺大地说:“给我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我所感受到的张栋梁,是一个对人客气、有礼貌的人,微笑有时是一种自我保护,他有自己的脾气,不刻意讨好,若有人踩过他的界线,他会反击。

“我不容易被欺负的,我是那种你对我好,我会对你更好的人;你对我不好?对不起,我不会再应酬你。”听起来有点狠,但这就是他的真。

混社团领悟相处之道

“在台湾拍戏,很多艺人都熬得辛苦,一个团体的相处,很多情绪在里面,我反而不觉得难熬,剧组都对我很好,很多人都好奇,为什么大家对我这么好啊?

“我念书时,很爱在社团里混,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多少有点领悟;正如拍戏时接触的发型师,我会对他们好,因为我有去设想他们的辛苦,一些艺人可能比较心直口快,会直接骂:这发型做得好丑!我虽然做不到刻意讨好,但是,我也不会口出恶言去伤人……”

讨厌爱打小报告的人

突然很跳Tone地问张栋梁:你打过架吗?

他眼睛大亮,回答:“打!当然打过!小学时曾把一个同学推到木椅上,他大腿被断掉的椅子插到,流很多血,还缝针,简直吓死我,那次之后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打架!

“中学时也很顽皮,一班男生推来推去的,都是吓唬人而已,很少真正动手……可是哦,有些人就是欠打,我尤其讨厌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

莫非,敢打架的人,真的不好欺负?没事,随口问问而已,不必认真。

后记:

听张栋梁说,在台湾拍戏时,会体谅发型师的辛苦,他确实是个有心的人。

几乎一年才见一次,每次见面,他远远就喊着你的名字,这举动很窝心。比起一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艺人,张栋梁很难得。

访问完毕,张栋梁抓紧时间吃他的早晨加午餐,一打开饭盒就哀怨地说:“才给两片黄瓜,吝啬。”同行调侃:“人家生意难做,要体谅啦!”

换做一些“有距离”的艺人,谁会接话,谁管他饭盒里有几片黄瓜……



专访:黄金靓/摄影:黄志强 11/12/2011

2013年3月25日星期一

拍婚纱照本来就是一件做作的事。

这是我妹侧拍的”婚纱照“,我比较喜欢真实的自己。

我父母那一辈结婚的系列”活动“之内,拍婚纱照是婚礼当天一小时之内就搞定的事情。说真的,我很向往那种干脆利落,复古又实惠的婚纱照。

不否认,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免不了对婚纱照憧憬一番,随着奔三的心智,渐渐懂得思考所谓婚姻的价值,而不是在价钱方面纠结,结婚拍不拍婚纱照,有没有那一本厚重得可以当凶器的照相簿,我真的觉得无所谓。

我天真的以为,夫家会为讨个“实惠型”的媳妇而感到安慰,但是,家长可不是这么想的哟!我跟刘炳香说,婚纱照随便去“美丽相馆”咔嚓两张就好,我觉得那样很酷啊!刘炳香懒有智慧地说:“等下你夫家亲戚朋友还以为你老公做么酱寒酸,连婚纱照都拍不起,你未来家公家婆做生意的,他们家族这么大,你也要考虑一下他们的面子。”

刘炳香的话,很像台湾八点档连续剧会出现的台词,其实结婚这件事,本来就很“八点档”,繁文缛节一大堆,仿佛每对夫妻的剧本都雷同,只是男女主角换人当而已。就这样,我们乖乖奉旨去挑婚纱店,安分守己地去拍一本可以砸死人的婚纱照。

秉持着要搞不如搞大它的精神,我们选了马六甲当外景,原因为双方家长可以前来探班,让他们有一份参与感;再来,我们喜欢Baba Nyonya风格的建筑物,也多余的担心我们“英明伟大”的旅游部,在若干年后会不会把古迹建筑越搞越糟,还是趁古迹“健在”的时候,留她一份重要的记录,张集强以后要讲古迹课,我可以提供我的婚纱照给他去讲,友情赞助,不另收版权费。

拍婚纱就好像拍戏一样,在游客区拍婚纱,你还会变成路人的一道风景。我们在一下车就后悔了,选什么鬼马六甲,热到像在炼丹炉一样,我厚重的白纱被我卷起拎着,踩着我自备的娃娃鞋,健步如飞地跟在摄影师后面,累了一屁股坐下,把长长裙摆撩到大腿透气,刘炳香说:“我没有看过如此粗鲁的新娘!”

我们本来就很讨厌那种亲来亲去的姿势,套另一半的说法,他说:“怕死人家不知道我们要结婚,要亲给全世界看咩!”摄影师大叫:“来,亲下去!”我俩即刻弹开,互换一个“要酱咩?”的眼神,摄影师咆哮:“你们两个是不熟啊?亲一下会死?”我俩默契十足,都说:“会!”

之前友人拍婚纱有感,他说:“那些姿势,好像做Yoga一样。”的确,有时摄影师为了拍出他要的feel,会提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要求,什么鼻子对鼻子互看,结果我们互看变成斗鸡眼,新娘的脸向上看75度,笑要看到牙齿,新郎往下看45度,笑不要看到牙齿……哎,什么鬼东西@#$&*!!

下午4点半的古城,热得像沙漠,顶着大太阳晒了整句钟头,头昏眼花。两个身穿礼服的傻瓜,在一连串被动作指导后,新郎西装是被汗弄湿的,新娘的隐形胸罩里,罩杯里剩下的空间都盛着汗水,脱下来还可以拿去浇花,什么浪漫什么甜蜜,根本就是一场街头曝晒的灾难片。

照片弄好后,要精选50张弄成相本,我们硬挑才够50张, 因为真的看不惯如此做作的自己,那个摆新房的大相框床头照,我说可以免了,我担心睡到一半砸下来,三更半夜要叫救护车就麻烦,婚纱店说包在配套里面了,于是我们挑了黑白照,经典,隽永,低调。

如今婚礼过了,婚纱照就静静躺在衣橱里,无论耗资多少的婚纱照,想必命运都一样。就等几十年后,待我儿孙满堂摆八十大寿的时候再拿出来吓唬吓唬大家,你奶奶我当年,身材不错哦!

2013年3月23日星期六

女生宿舍花痴篇。

中学时期的少女花痴程度会比大学时期的严重一点点,我原本如此以为,但见识过宿舍里白痴少女的花痴模样后,中学时期认为的花痴指数,整个就含蓄掉了。

女生宿舍里的白痴少女们,好几个无时无刻,一坐下来就在讨论那个院校那个科系的男生有多帅,男生是他们排行第一热衷的话题,仅次于哪个牌子有翅膀兼防漏侧边的卫生棉有多好用。

那好几个花痴得爆灯的少女,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中学念的是尼姑学校,这是几个中学念男女校少女们得出来的结论,尽管主观认为,但是却又找不到其他原因,还是超级花痴的精神状态是很个人的事情,无意针对谁,总之大家就花痴,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的学校科系得分六个院校,当中又分N个科系,所谓:树大有枯枝,人多有花痴,男生聚集的地方,视线都在搜寻漂亮的女同学;而一群女生在一起的时候,礼尚往来,少不了讨论哪个科系的男生比较帅等等。

宿舍里的花痴少女讲话比较“敢”,人在家里的衰样,怎样都比在学校赤裸裸。花痴少女阿霞,是宿舍里的顶级花痴级别,加上为人大剌剌兼三八,常拎着她的黑色内衣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内衣明明是穿在身上,为何会在她手上拎着?因为,她不怎么喜欢穿这东西,来来去去她房内好像只有一件,只有出门上课才会穿,平日在家都不受“束缚”。

阿霞听闻校内游泳池常有健硕帅哥出没,于是时不时就约大活儿说:“嘿,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泳,穿少少布的那种泳衣咧,去到泳池先在池边走走,看帅哥在那个角落,我们就假假跳下去,假假被水淹,假假等帅哥来救,怎样?”

阿霞每次讲完,嘴角就泛起邪恶的微笑,但是她只讲不做,难免令人怀疑她大概不会游泳,跳下水不是假假被水淹,而是真真有溺毙的可能。终于有一天,在阿霞的召集下,几个花痴少女换好泳衣去到学校,才发现泳池没开,于是摸摸鼻子就走路回来,花痴行动从来没成功过。

于是,游泳游不成,只要嘴巴没哑掉,依然可以天天讨论男生的话题。当我们宿舍超级花痴少女与轻微花痴少女聚在一起时,对话可以是这样的:

超级花痴少女:AAAA!今天我又遇到了那个XX系的阿X,跟他女朋友一起咧!

轻微花痴少女:哦?

超级花痴少女:他这么帅,可是他女朋友很普通咧,都不配他的!整天跟进跟出,怕人家抢她男友一样,酱怕就不要找酱帅的啦,都不懂谁追谁,那阿X的眼光也很奇怪的(下删3万字……)

轻微花痴少女:不然配你比较好啊?

超级花痴少女:啊哈哈哈哈哈哈!(嘴角泛起邪恶的笑)

隔天,重复同样的话题……

再隔天,又是。

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那个万人迷阿X,是跟女友同住一起,消息传回来,超级花痴少女如此反应:“哇!同居?”。

遗憾的表情闪过3秒之后,超级花痴少女丢出一句令少女们重燃希望的话。

“他们会分手的啦!”语气相当笃定,仿佛万人迷阿X空窗了,机会一定是自己。

真的,若干年后的今天,当年那位常被少女们高度讨论的万人迷阿X当了明星,而当年跟他出双入对的女友,也早就不是同一人。


(得空继续……)

2013年3月20日星期三

女生宿舍的白痴少女时代。

那些年念大专住宿舍的日子,或许可以是许多人享受“无政府”状态的快乐年代。什么叫“无政府”状态,正是终于脱离父母的管辖范围,摘下紧箍圈的时候。

突然有想记录下来的冲动,不是那段岁月有多美好,有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缺钱或生病时,并无什么甜美回忆可言,而是,当时的疯狂荒唐,天真近乎白痴的日子,在若干年后灵魂苍老的今天,想起还会忍不住傻笑……

好几位当红小说家,故事的年代背景正是念大学的“青葱岁月”(干嘛一定要用青葱?搞不懂),痞子蔡是这样,九把刀更是贩卖粉嫩青春记忆而发达的成功人士。本姑娘无意贩卖什么,书写的原因很纯粹,只为记录,再邪恶一点就是,公开当年白痴少女们的秘密,看看哪个资深白痴少女会有反应,嘿嘿嘿。

我们住在学院对面的老旧住宅区,虽说老旧,但却很抢手。房子是一栋杂物堆得乱七八糟的双层排屋,杂物堆前一点还种有一些花(或杂草),这堆不过膝的杂草是白痴少女们隐身的基地,这个待我慢慢说。

学生区的治安跟我们住的房子一样,都是走乱七八糟路线,房东夫妇很有安全意识地为我们这些亭亭玉立的白痴少女们加了道由天花板到地板的“防贼铁门”,可是防贼不防火,参观过此宅的同学都戏虐:你们住监狱,火灾了通通跑不掉。

是的,火灾非但跑不掉,尸体还可以以“打”计算,小小的楼下隔了5个房间住了12人,若不是那道多出来的墙,前面两间房的少女们,就是睡在停车房。住“停车房”的少女们,在入住第一天就有故事可讲,还记得晚上约八点,“停车房”的窗口“叩叩”作响,黑色玻璃的窗口,晚上若房内灯亮着,是看不到外面的,可是房内的一切,外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的房间,可引来什么?没错,就是变态佬!少女阿宝勇敢走向窗户,一片玻璃之隔,她依然看不见窗外有什么,待她关掉房内的灯后,外头正站着一个“掏鸟”的露体狂。那件事之后,阿宝的结论是:宿舍随时都要准备一锅滚水!就这样。

这是发生在最前面房间的变态佬故事,事隔不久,轮到屋后的晒衣间出事。这一次中招的是同房的番茄少女,(为何叫番茄少女?因为她常穿着一件印有番茄图案的T shirt,就酱。)番茄少女晒在屋后的内裤不翼而飞,照逻辑而言,内裤太轻可能是被风吹走,但是向来谨慎的番茄少女,必定会把内裤用衣夹夹得紧紧,大家一致认定,内裤是被偷走的。

少女A:被偷掉的啦!
少女B:是啦,一定是,夹这么紧还不见,一定是被硬硬扯掉的!
少女C:扯去干嘛呢?
少女D:可能扯去当抹布。
少女E:扯去收藏大概……
少女F:偷去下降头,煮咖哩……

番茄少女崩溃尖叫:“喂!!!!!!!!不要乱讲!什么降头?什么煮咖哩!!”

那次之后,番茄少女一旦身体不适,大家就会联想到下降头与煮咖哩的事情,番茄少女从此烦不胜烦。


(得空继续……)

2013年3月3日星期日

葬礼上的匆匆过客。

我在伟铭外婆的丧事上,重遇这位纸扎店的师傅,距离上一次见到他,是在去年我自己外婆的葬礼。

约五十来岁的师傅,与妻子一同前来,妻子负责张罗纸扎品,师傅则负责写纸灯笼,写讣告贴在墙壁,以及画纸扎人。

我站在师傅身边看他写字,那一对写上“甲半有九,五代大母”的纸灯笼上的大字,宽扁,原来师傅是用排笔勾出来的,所谓排笔,就是以前我们上美术课,用来做干彩画用的,平平扁扁,拉过来拉过去,挺神奇的写法,好像打印出来的一样。

师傅说,纸扎店是父亲祖传下来的,毛笔字也是,他问我:“你相信我没念过一天的书吗?我从来没上过学!我的书是前世念的,今生今世留着用。”

师傅的毛笔字,写出来的尽是岁月的累积,我说相信他有三十年的功力,他停下笔想了想说:“三十年,不止咯……”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书法,他说有一回在马六甲某家丧府工作,写着讣告时,一位老先生默默站在他身后看着,离去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后生可畏。”

“我觉得奇怪,后生可畏?身边的人问我: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我说我不懂啊,原来,他是鼎鼎大名的沈慕羽!哈!在他面前献丑了,真不好意思!”

我问老板娘,纸扎店可有接班人?她说:“孩子咯,逼他们学!纸扎不容易做,很考功夫的,我们做了几十年,有自己的一套,有时工人不够细心,你有你做,我有我做,我们有试过,工人做出来的灵屋,整个倒下来啊!真是丢脸哦!”

尽管大家都说,纸扎店来到这个年代,已是夕阳工业,但是在华人民间信仰的传统葬礼中,又不见得是没落的行业。今天,人们日子富裕起来,华人讲究排场面子,葬礼也越搞越大,纸扎越烧越多,正如老板娘所言:“新年只休息了年初一,其他的日子,几乎天天开工,我们都是亲力亲为的,这份工是很累的。”

聊完后,我笑说:“半年前在我外婆的葬礼见过你们,这次又见面了,我不敢跟你们说”再见“啊!”

老板娘说:“生离死别,人生必经过程啦,都是迟早的事,看开就好咯。”她边说,手上的活没停过,翻了翻师傅刚刚画好的纸扎人,粘上。

我默默地看着她忙,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2013年2月6日星期三

出书这件事……


出书不成,就出猫吧!

不下N个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你怎么不出书呢?

遗憾的是,问的人都不是出版商,也得谢谢打从心底问我这句话的人们,大概他们都觉得,我有丁点儿的资格,真是抬举。

我怎么不出书呢?这句话跟问秃子:你怎么不长头发呢?意义相去不远。不是我“怎么不出书”,而是平凡小女子一枚的我,怎么会出书呢?

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多少对“出书”这回事带有期待与憧憬,即便皆不是这般感受,总会有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书……”,写一本书,对我而言挺虚荣的,因为我确实做过这样的白日梦。

我要说一件关于出书的笑话。

若干年前,有个朋友对我说:诶!我不小心看了你的部落格,你有没有想过把文章集合成书,然后出版?

我知道出一本书不难,但是出一本值得读者拥有的书,不简单。我非得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不然干嘛浪费地球资源,重点是谁要买我的书?

当时,我压抑着我些许的兴奋心情,冷静地反问对方:整本书的方向与定位是什么?仅仅部落格的文章而已?人家凭什么买?出版商是谁?怎么宣传?出版量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好像几道雷,只见那只听雷的鸭子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出书有这么多细节,我只是认识收费比较便宜的印刷商而已……”

之后,黄明志也问过我:你怎么不出书呢?我把这“比较便宜的印刷商”的故事告诉他,他边笑边说:“怎么这么惨啊?”后来他告诉我,他把这笑话跟何宇恒分享,何宇恒笑到失控。哎,我是要感谢这两位导演赏脸还是怎样?

再来一个。我在旧公司任职记者时,某一任老总有天一脸诚恳对我说:不如把你的专访集合成书你看怎样?这下子,说话的是堂堂老总,不是仅仅认识便宜出版商而已的泛泛之辈,这个建议,可行wor……

一个礼拜后,该任老总离职。这次不是笑话,而是一个他妈的经典!

所以,我学乖了,举凡有人来告诉我:你怎么不出书呢?尽管我晓得这句话包含了对我文字功力的肯定,避免再闹笑话,我已练到心如止水,出书?写冷笑话大全吗?

然后,前几天我跟某位著名填词人(著名到姑且隐藏其姓名)聊天,他问我不干文字工作后,文笔会不会退步啊?怎么不去报章杂志混个专栏来写?靠!有这么好混?我又不是管启源,我又不是洪瑞业,国内杂志专栏哪有我份儿呀?

他说:你去写啦!本地很多写专栏的,都在骗吃!我们随便在面子书撩几笔都有内涵过他们啦!哇……好有自信的填词人啊!心里素质够强。

朋友,我知道你们关心我,笔不磨会钝我懂,没想到你们比我自己更担心我自己,真令人感动啊!我会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写点生活小事,舞台大舞台小,都是一个自由挥洒的空间,有没有观众都好,放心吧!我都在,一直都在。

2013年1月31日星期四

三金组合招财猫。

伟铭的Amore Cafe同排商店有间五金店,五金店老板夫妇养了三只金色的猫,还有一只类似西施狗的狗(我也不懂它什么品种血型……),这三猫一狗的组合,常吸引路过的人,停下脚步。

一开始,我问老板说:“养这么多猫,你的店老鼠很多是吗?”老板笑笑回答:“我的猫,我没有看过它们捉老鼠wor……”不晓得是不是够杀气,连老鼠都被吓跑了。

先说猫好了,这“三金”组合应该是同一胎,最大那只“猫老大”真的很有分量,抱起来根本无法维持超过一分钟,最衰的是,它又喜欢被人抱,真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经过五金店,它趴在老板娘大腿上的画面,真像撒娇的小孩。

猫老大平常的午睡位置,是五金店的柜台,有时趴着睡,有时四脚朝天,当有客人呼唤它“喵~”的时候,它就大伸懒腰,施展软骨功,说它是店内最有功能的招财猫,一点都不为过。

另外两只体型较小的阿猫,走“神龙教主”路线,偶尔出现大部分时间不见,其中一只的午睡位置是油漆桶上,这只“油漆猫”最不喜欢就是被人碰,抱它不到两秒,就起飞脚踢人。虽然它不爱与人亲近,但是它却有吃醋的本能。

每次我们经过五金店,喵两声后,猫老大率先冲出来,不然就从它的午睡柜台跳下,靠在你的脚边磨蹭,若你蹲下来跟它玩,它就开始在地上表演翻滚绝技,左边滚过去,右边滚过来,由于身体庞大,整条走廊都被它霸着来“滚”。

这时,神奇的事情就会发生……“油漆猫”会不知道从哪一个角落冲出来,躺在猫老大身边,加入翻滚行列,两只猫一起滚,仿佛在炫耀:“看!我们谁滚得比较好?”当你转身要走时,两猫发现你要离开,也会停止翻滚,接着起身,然后“散水”,好像在表示:“没有观众了,可以收皮。”一个爬回柜台,一个继续失踪。

还有一只对吗?那只……神龙教主更加“神龙”,可能三五天才出来见客一次,它的体型跟“油漆猫”很像,或许两猫交替亮相也说不定。对了,还有一只很嗲的狗,狗,应该很勇敢看门才对,这只每天只会窝在店里面对主人撒娇,老实说它的功能比较像猫,而那“三金”组合更像狗。

这有猫有狗的店,老板说他们从来不会打架,当然,“三金”组合如此杀气,嗲狗的体型还小过三只猫呢,打起来一点胜算都没有,识相的话还是扮弱就好,就让那骄傲的三金组合,大摇大摆地在店里走Cat Walk,嗲狗没事摇摇尾巴,撒撒娇,日子太平就好。



2013年1月27日星期日

最近的生活,依然在恶搞……




昨日在家乡永平的新春晚会摆档宣传,售卖手工皂,大会主讲人魏家祥逛到了我的摊位,于是就变成这样……

其实,他说:“环保手工皂?不错不错,支持你一下!”

公司朴手制皂Puuuv Soap Johor新年推出的开运水晶手工皂,得到他的青睐。最后,他买了代表“健康”与“智慧”的水晶肥皂。





2013年1月9日星期三

如此害怕,却又如此崇拜你。

有谁会想到,你就这样潇洒地告别人世间……

谢继麟,一个我既怕他怕得要命,却又那么崇拜他,那么敬仰他的一个前辈。

我跟其旭还在《南洋商报》普通组实习时,那是我最“恐惧”的一段日子,你扎个细细的辫子,叼跟烟的模样,根本就该去混黑社会,怎么会成为我的上司?

校长说,跟谢继麟好好学习,他是一位值得你欣赏,敬佩的新闻人。当时还是菜鸟的我,对谢继麟这个新闻界的“黑帮人物”避之大吉,就连请假都不敢亲自去说,跟其旭推来推去,我说:“你去啦!你去啦!”,其旭回:“你自己不会去啊!”

这时,谢继麟冷笑杀出一句:“做么?很怕我啊?啊?”转个身,他又抽烟去了,他连背影都很有戏剧张力,仿佛在笑你:“这两个瓜,傻傻的……”

实习结束后,我与其旭只能二选一,留下一个。毫无意外的,其旭留,我被安排到副刊娱乐组去。正当好多同学老师都替我叫屈,我心里却暗自窃喜:没有under谢继麟,Heng啊!

之后的几年下来,我们在报馆擦肩而过,他永远都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偶尔吹着口哨经过你身旁,我总是像做错事的小朋友,连说声“早安”都不敢。

我常常在普通组同事口中听到大家对谢继麟的评价,几乎从来没有一个下属说过他的坏话,一提起他,大家都变成小粉丝,一脸崇拜的模样。好几次都得知,他为了保护同事,愿意去扛下一切责备与承担,若有谁抢着去“自首”,他会用那黑社会老大的语气说:“你不要多事!这件事,我负责!”好Man啊~

他也是本地乐坛举足轻重的音乐人,弹得一手好吉他。李宗盛来大马推荐“李吉他”品牌,我第一个想到谢继麟,能不能为这两个热爱吉他的大叔,写些什么好文章呢?我想不到在本地乐坛,还有哪个吉他手有这个分量与李宗盛“对谈对弹”。

然而,我又怕谢继麟怕得要命,怎么去开口呢?我请陈绛雪去说服他,一直烦他烦他烦到他点头,他酷酷地说一句:“李宗盛on,我就on!”我心想,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全力以赴,势必要做到这个访问!

原本李宗盛已打算回台湾,不接受任何访问了,我写了一封很“狗腿”的信给他的助理,恳求李宗盛答应这个访问,我说我会邀请本地最厉害的吉他手兼我们家高层去跟他对谈哦!结果,我成功让李宗盛多留一天,来完成这个令我期待到不行的访问。

访问那天,我有其他一早就敲定的事情必须完成,于是公司派出陈绛雪去做笔录,谢继麟知道了,叫人带话给我:“做么阿靓自己不来?啊?”我多想吼回去: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天知道这是我一手策划的专案,我当然想去啊!

专访出来了,陈绛雪的原稿,被他删到七七八八,他将文章修改到他的满意标准,看得出他本身也很在乎这篇访谈。访问十分精彩,我恨自己无法亲眼见证,却又有些许虚荣心,因为我也有小小的贡献嘛。

经过那次之后,我比较敢跟他说话,有时在食堂遇见他,总喜欢听他赠我几句,他说得话都很有意思,睿智幽默,往往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说:“当记者8年,我没得过新闻奖呢!”他回答:“得奖的未必是最优秀的记者,没得奖的也并非是差劲的新闻人,得奖是一时的,新闻是每天要做的。”听完,我莫名其妙地充满力量。

我常问其旭,谢继麟怎么看我这个“死靓妹”?为什么当年他没有把我也留在普通组呢?是不是他对我有偏见?其旭淡淡地说:“谢继麟不会这么看人的,当时普通组有自己的考量,决定谁去谁留,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件事,一直到有次同事们出席婚礼,谢继麟跟其旭说:“别看阿靓傻傻的,写的东西又有纹有路,她的文章挺好看的!”其旭迫不及待将这番话告诉我,我以为他故意哄我开心,想想,他又不是要追我,哄我干嘛?啊!能得到谢继麟的鼓励,我的心情宛若中大彩,怎能不开心?

之后,我也有幸采访了老大张映坤与谢继麟为歌手周博华站台而做的专访,老大与谢继麟的妙语如珠,逗得我乐不可支,谢继麟写了一首歌给周博华,叫《知道你在城里》,他说自己来自小乡村,对大城市很多不一样的感受,我问他是不是写给心爱的女孩,他笑而不答,我想起当时老大调侃他说:“《知道你在城里》,对我们这种老家伙来说,若干年后改成“知道你还活着”,也不错啦!”

而今想起这番话,几许唏嘘。

我们在那个访问,知道彼此许多不为人知的小事,谢继麟对我说:“做音乐让我平衡了做新闻的压力,如果没有音乐,没有吉他,我不会在报馆呆到今天。”

他在普通组,我在娱乐组,我们甚少有聊天的机会,自从那次聊开了之后,我不再怕他,那篇为周博华站台而写的专访,我问他喜欢吗?他冷笑地说:“还不错啦!”不错就不错,干嘛冷笑啦!

上个月,我打算请他来喝喜酒,他说不好意思,因为亲戚也在同一天嫁女儿,得赶回家乡出席,我嘴里说没关系,心里暗暗失望,他说:“你回来,我请你喝茶啦!”而这一杯茶,我看我下辈子再跟他讨吧!

再见了,我敬爱的谢继麟大哥,你在我们心目中,是无可取代的音乐人,无可挑剔的新闻人,《南洋商报》以你为荣,身为你的战友,你的同事,你的搭档,你的朋友,我们都愿意很不要脸地说:谢继麟,我们如此地崇拜你,如此地珍惜你带给我们的一切。


谢继麟,我们永远怀念你。



(《南洋商报》助理总编辑谢继麟今早在布城医院病逝,得年50岁。谢继麟也是本地中文乐坛著名音乐人兼吉他手。)2013年1月9日。

2013年1月4日星期五

2013,平安喜乐地过。

过去8年在新闻线上,这个季节都在整理新闻回顾,多年以来都在重复着别人的歌舞升平,潮起潮落,轰轰烈烈或风风火火,2012年的自己,其实也过得像坐过山车一样,若以整个人生而言,2012年绝对是关键的一年。

2012年的前半年,我没什么记忆点,大概一如既往地在工作上庸庸碌碌,如常地与姐妹淘们大讲大笑地解压。由于在2011年底已被下了结婚的最后通牒,我俩已(无奈?)接受这个无法逃避的责任。

还记得答应结婚的那个晚上,我俩几乎失眠,两人皆有种要去坐牢的心情。接着便一一安排去看婚纱,挑选酒楼,2012龙年大家都一窝蜂去结婚,我们也被逼着搭上这趟拥挤的列车,很赶,很喘。

婚礼筹备至6月,外婆等不及喝这杯喜酒就迫不及待升天做仙了。赶不及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成了我永远的遗憾。我无法忘记,当天我正在婚纱店挑着照片,剩下最后一张封面照是接获噩耗,摄影师催促我们快回家吧,我一踏出婚纱店,整个人崩溃大哭得快昏过去,他七手八脚把我扶上车,我就这样一路哭着回家,都不晓得哭掉了多少公升的眼泪。

整个婚礼就此被打住了,没有人有心情去谈论,一个月后,他那92高龄的阿公也宣告不行了, 接到电话的那天,我们没多做考虑就从吉隆坡驱车回家乡,原本已经僵硬至不会动的老人家,在我们赶回来呼唤他而有了反应,仿佛有好多话要交代;第二天一早,给他敬一杯孙媳妇茶,老人家开心地笑了,原来,回光返照就是这回事,傍晚时分,老人家就走了,结束了他近乎一个世纪的传奇生活。

两家人几乎相隔一个月家里都办了丧事,我们的婚礼中间加插了很多姨妈姑姐,叔伯兄弟的“意见”,什么100天之内完婚不然等三年之类的,我们都心里有数,秉持着“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做决定”的精神,还是按计划办了婚礼,吉隆坡那场婚宴,订在12月4日星期二,我说当作庆祝生日吧,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家中的丧事耽误,周末的酒席已满到2013年去了,我们订不到周末档,体谅的朋友很多,泼冷水的也不少,嫌这日子奇怪,我们也只能笑笑,不多做解释。

结婚摆酒真的让我们体会到“一种米养百种人”的道理,当中遭受的委屈与白眼(真的,我自己也很错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细节的我就不说了,三五知己借出耳朵供我发发牢骚就算,我很记得大狮子送我一句话:“何必去在乎那些不在乎你的人?”这句话,我要表起来,镶金框!哈!反正最后两场婚礼都是Happy Ending,尤其是吉隆坡那场喜宴,真的是始料不及的欢乐,谢谢朋友们送给我们这一份厚礼,一份足够回忆一辈子的美好记忆。

2012年对我们而言,是巨变的一年,我们也没想过会转换跑道,从本身的科班专业,转到“九不搭八”的事业去,一个网页设计师兼广告修图师,跑去开店卖烧包蛋挞;我从一个娱乐记者的身份,换成手工皂导师,如此看来,我们的人生非常之跳Tone,2013年我们各自在全新的领域,继续搞搞震,一个卖烧包,一个做肥皂,果然有押韵到。

全新的一年咯,虽然今天已是2013年1月4日(哈哈!),我的愿望始终简单,平安喜乐就好,我也积极地回到上帝的圣殿去,终于可以好好当个像样的基督徒,借着上帝的恩典,也为我身边的家人,远在吉隆坡打拼的朋友祷告,祝福大家一年到头都顺心的过。

咦?今天是2013.14噢!好吧,就肉麻一下下:我爱你们,一生一世!Yeah!